痴龙子

扫取残阳成往事,唯留冷月照来途。
与哔哩哔哩同名,纯写手,已退坑。

【金光布袋戏·丹晴同人】面纱

如晴从梦中醒来了。


这几天,她总是睡不安稳,或许是梦中纷飞的丹枫、如胭的江水,总是让她联想到,那高悬的头颅、那淋漓的血色,那个星辰黯淡的夜晚。

她不愿再回想了,这几天,她实在太累了,累得忘记了哭泣,也忘记了悲伤。

穿衣、洗漱、唤无愧推来轮椅,天雨如晴知道,她是星宗天市垣,她有为星宗奉献一生的觉悟,就和,那个人一样。


“师叔,您最近太辛苦了。”无愧这样说道。这几天,她也明显憔悴了许多,曾经那个总是给星宗子弟带去欢笑的师姐,现在却总是朝着浩星神宫的方向木木地发呆,似乎是在期望某一天,那个冷寂已久的宫殿可以再度光芒大作,会有一个人,从内中再次缓缓走出,问她——

“无愧,今日星炉殿上的紫烟长生香,可曾点燃了?”

如晴拍了拍无愧推着轮椅的手问道,她如梦初醒般地回答说:“弟子已经尽数点燃了,请师尊放……”

话语已毕,已知失言,无愧慌忙住口,如晴也陷入了沉默,两人就这样静静地,走过九天银河,走过玄藏宫外。

“……点燃了,那,就好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这几天星宗事务繁忙,我不良于行,还要多多劳烦你了。”

“师叔说得哪里话,星宗危难之际,弟子自当竭力才是。”


如晴抬了抬头,天边的启明星已经隐去,微微的阳光慢慢洒下一片柔柔的和煦。

“苍苍该起床了,无愧,推我过去吧。”

“师叔,不必的,弟子昨天还见到他破晓不久就拿着拂尘出去练功了,苍苍这几天啊,简直走火入魔。”

如晴扑哧一声笑了,无愧也勉强挤出一缕笑意,走到苍苍的院落前,如晴挥挥手:

“无愧,你先去忙吧,师兄最近深居养伤,宗门里的一些琐事,大可不必劳烦他,你全权处理即可。”

“是,师叔,弟子退下了。”

如晴颔首,缓缓推开房门,却见苍苍趴在桌子上,全神贯注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
“苍苍?”

“啊!如……如晴师叔!”

苍苍慌慌张张转过身来,双手背在身后,仿佛是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,虽然,他确实也只是一个孩子。

“苍苍,该去练习了。”

“是,如晴师叔,苍苍刚刚练习完今天的功课。”


如晴欣慰地看着他,稚嫩的脸蛋依然白净,而眼神却开始隐约透露了几分锐利,不知从何时起,这个还会跟自己撒娇的孩子,已经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。

“苍苍。”

“苍苍在,师叔。”

“你长大了。”

苍苍猛然涨红了脸,困窘的支支吾吾了几声,扭扭捏捏地说:

“谢……谢谢如晴师叔,苍苍要去继续练习,苍……苍苍很努力的!”

“嗯,苍苍很努力,去吧。师叔替你收拾一下房间,你啊,总是这么不操心。”

苍苍迅速地点了点头,向如晴欠身一礼,随即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。


“这孩子,书架上的书都倒了,也不知道收拾一下。”

如晴无奈地摇摇头,一边薄嗔着,一边还是到了书架前。凌乱的书籍却不像是随意搁置的,更像是刚刚才被人粗暴的对待过。

“难道是他先前在桌子上捣鼓的东西,我入内之后就慌忙塞了进去”

如晴俯下身去,细细地收捡起散落的书页,苍苍很细致地在每一页都做了自己的注释,收拾起来也并不费力。

“咦?”

书册并不厚,是最基础的星宗入门功法,却怎么也塞不进去。

“大概,是里面有东西挡着了吧。”

如晴这般想着,也是亲手将异物掏了出来,却不由得愣住了。


那是一只竹蜻蜓,依稀是一只竹蜻蜓,断掉的翅膀上还残留着丝丝的血迹,破损的躯干间隐约还有胶水的粘痕。看得出来,它的主人曾经承受过多么不幸的遭遇。只是这只竹蜻蜓还能用胶水再度拼起,而它的主人,还可以么?

如晴不会认错的,在那个疯狂的夜晚,是她执意要与探查的弟子一起去收敛那个人的留下的东西,是她从一堆猩红的布絮里找到了这只沾满尘灰与血渍的遗物。抱着它,坐在九天银河之上,整整一宿未眠。


大概,是时候,去见见他了。


幻海,这片星宗的丘冢埋葬了太多的故事,有人庸庸碌碌,有人轰轰烈烈,最终,也都只是天地之间的一座无字碑陵,留待着谁人凭吊。

终有一天,自己,也会沉睡于其中吧。

或许,还会成为他的邻居呢。


“如晴?”

如晴闻言一愣,看过去,却有一人白衫兜帽,正端立于墓前。模糊的面容,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惊喜。

“颢……颢天师兄?你不是正在养伤么?”

“我去整理了一下丹阳的遗物罢了,心有所感,也便来了。”

风吹过,颢天玄宿周身衣袂纷飞,轻纱薄绫之下的真身,变得扭曲,也变得越发难以捉摸。

“如晴,这本书,还是交给你吧。”

“师兄,这个是?”

如晴疑惑的接过,书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,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《诗经》罢了。

“呵”,颢天玄宿微微一笑,“这是丹阳的遗物,我思来想去,还是送给你吧,最合适。”

如晴呼吸微微一窒,颢天玄宿拍了拍她的肩膀,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流云,便离开了,没有回头。


独坐在幻海中,如晴静静的,仿佛自己也只是一块还没有石化的碑陵。修长的手指慢慢翻动,她想起了很多:想起丹阳曾经一本正经地斥责这本书上都只是瞎矫情、想起了自己与他关于这些的争论、想起了颢天哭笑不得的给自己与丹阳打圆场……

只可惜,想起也终究只是想起罢了。


有什么东西从书中掉下,如晴捡了起来。

那是一片知晓黄昏的枫叶,迷失了自己的朝夕。

而那之上,用精巧的正楷字写上的,也仅仅只有一段诗句罢了。


“绸缪束楚,三星在户。”

“今夕何夕,见此粲者。”

“子兮子兮,如此粲者何!”


在这个大争之世,星宗三垣相遇了。

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,让我看到了最耀眼的你。

如晴啊如晴,我要拿你怎么办呢?

我要拿你怎么办呢?


如晴微微地笑了,这个男人啊,总是不肯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思。

他总是这么倔强,当时,倔强的没有拦下自己的背影,后来,也倔强的没有随着颢天师兄离开。

于是,他就变成了这幻海中一块同样倔强的石碑,恒久地站着,不肯倒下,也不肯说话。


如晴依然在笑着,泪水却是滚滚而落。击打在石碑上,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鼓点,仿佛是那个不苟言笑的丹阳侯,正轻轻地向她走来,那细微的脚步是如此小心翼翼,渐渐的、渐渐的,归于一片沉寂。

或许,当如晴戴上面纱的那一刻,行走在道域的,就只能是星宗的天市垣,而舒远心则永远的留在了那个枫林渡口,在那片黄昏的夕阳中伶仃佇立,等待着丹阳侯亲手为她摘下,只是,她再也等不到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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